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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和高中的手帕交小聚,其中P問了個有趣的問題:「為什麼妳們會和男朋友交往那麼長的時間而不分手?」

我給的答案是「因為懶得換」。XD 好吧,姐姐承認這不過是另一種語不驚人死不休。實際上,我只是單純永遠沒有勤換情人的能耐:要把一個人的影子、習慣、氣味都從心裡徹底抹去,要重新鍛造「聞弦歌而知雅意」、一挑眉一眨眼就能會意的默契,要棄絕一起織就的人生長夢,機會成本未免太高,還不提把剪碎的自己再重新補綴成人形,要花多少力氣多少眼淚。

更進一步說,就非得提到簡媜在《紅嬰仔》題的卷首詞:「獻給阿嬷、阿母。她們教我在湯裡放鹽,愛裡放責任。」

是,對我而言,愛除了是迫不及待的貼近,還有心甘情願的責任。人生的藍圖以對方作骨架,很多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猶記yt在升碩二之前,指導教授曾經徵詢他念博班的意願;這個傻氣又透明的男人居然在考慮了一天之後回答:「老師對不起,可是我對我爸爸媽媽和女朋友有責任。」

他告訴我的時候,我簡直氣歪了嘴:「拜託,咪大爺,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機會,你居然說推就推,想念你就念啊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支持不起自己的男人念博班……」

他沉靜答我,全不當一回事:「我爸為了我還在念書、遲遲不願退休;我兵也還沒去當,妳要怎麼辦?……要念,未來我可以想辦法靠自己念,但不是現在。」

我不想說什麼「我被這番話震懾住了」一類的台詞,太像三流小說裡的橋段(接下來就該抱頭痛哭了吧)。只是突然發現,我對這個男人的認識終於還是走到了見山又是山的程度:初識他的時候,我覺得他是個情感細緻的人;熟悉起來覺得他只不過是個「相對之下比較不那麼粗線條的男生」。走到這一步,卻又回到了最原初見他的面貌:漫不經心的外表其實包藏著難以察覺的細膩、體貼和寬容。

什麼叫寬容?二十二歲的我為了動盪不安的感情削著短髮,滿臉的可怕粉刺加逼近六十公斤的噸位,走在路上活脫脫一沱人型麵粉袋;二十三歲的我為了某個幼稚的理由,在西門町街頭差點演起行動劇,哭著尖叫「我要回家」;二十四歲的我在吵了嘴之後氣得不想理人;二十五歲的我為了論文「頭殼抱著燒」,脾氣比什麼都大;二十六歲的我在公司的訓練中心考完惡魔般的上機考、怕死了被當掉,站在陽台對著電話那頭放聲大哭「阿咪我覺得我什麼都不會……」

是那個二十二歲的男生從我心裡把還沒死透的那個乾淨小女生挖掘出來。二十三歲的男生圈住我、哄得我破涕為笑,還牽手去seven買純喫綠一起喝。二十四歲的男生從新竹兼程北上,只為了陪不理人的女朋友吃一頓太晚的午餐。二十五歲的男生無條件接受所有關於論文的抱怨,儘管他自己也在寫論文。而(即將滿)二十六歲的男生在電話裡輕聲安慰「乖妳不要緊張,放輕鬆,妳很棒,好啦沒關係啦沒過就沒過嘛被辭頭路我養妳嘛……」

啊,對了,還有在大吵一架的隔天,明明氣還沒消,卻冒著颱風騎車衝到西門町(這是危險動作,叔叔是練過的,好孩子不要亂學),只因為隔天是(萬惡的)中國情人節,而那個超齡的笨女生在曾經對櫥窗裡某個刺繡貓咪的筆袋愛不釋手,又因為實在太貴、失望地放棄走開……

收到筆袋和一朵紅玫瑰的那天晚上,我拍了這篇文章最開頭的照片(怎樣,發現這是炫耀文了沒XD)。

回想起過去四年多的點點滴滴,我們有過一些很開心的日子、也吵過很多架,生氣起來真的很想再也不要跟對方說話,可是總又會不知道為什麼就聊起了天。日子越過越像是牛奶巧克力:奶油和可可攪拌均勻,融在一起,就忘記了自己單獨一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就再也拆解不開了。

這就是平凡的我們為什麼一直牽著手走到現在。

最後,祝小咪今天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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