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照例在七點半前後搭捷運上班。正值尖峰時刻,車廂如常滿載;我抱著一絲絲撿到座位的希望,尋到最末節──欸,還真有個位置空著。

哦,正確點說,是「沒坐人」,而不是空著。藍色的壓克力座椅上擺著只優雅修潔的LV,堪堪一副野渡無人舟自橫的神氣。週圍氛圍很怪異:站著的都是和我一樣永遠睡得不夠飽的上班族,對座椅不是沒有企圖心的。然而基於些誰也說不出為什麼的理由,沒人真的出聲去問包包是不是刷了悠遊卡才進站、同每個在場的人類一樣享有「先坐先贏、後來的站到不行」之權利。

我按捺不住,終於還是走上前去打聽;從某小姐口中得到的答案是「有哦,這兒有人坐」。原來是打算就這麼死心,也許座位的主人(?)只是去買份報紙,又或者突然尿急──畢竟淡水是起站嘛,列車向來會停得久些;暫時離開座位不算什麼稀奇事。

旋頃鈴響。車開。幻想中那個去買報紙的「座位所有者」,並沒有出現。

我忽然省悟過來:原來「這兒有人坐」,指的是THE SEAT WILL BE OCCUPIED,而不是THE SEAT IS OCCUPIED。

不由得想起大學時代修經濟系、法律系的大講堂課常出現的場景:下午兩點的課,十二點半就有人來佔位置。放背包、法典、原文書都還算是有良心的,筆記簿、鉛筆盒也還差強人意;最後,終於有人引起了眾怒:一桌擺一張活頁紙,堪堪吃掉整整兩排座位。容我說一句,使得出這等招式,要嘛是臉皮厚得迫擊砲打不穿,要嘛是「目光如雪」,眼珠子白得發光,什麼高露潔三效亮白都沒用武之地,全閃一邊涼快去。

常說教養教養,我真覺得所謂的「有教養」,脫略那些個布爾喬亞式的藝術品味,它的核心其實在於感知世界、為他人著想的態度;簡單點說,不過是推己及人四個字。不會有任何人願意在上課前半小時進講堂,卻發現前十排座位都飄著全無份量的活頁雪花;一如不會有人願意通勤途中,站得小腿發麻,而空座位居然被用這種方式佔給根本還沒上車的乘客。

過了一站,另一位小姐上車;LV的主人(噢,也就是前文回答我「有人坐哦」)的女士隨手挪開了包包,兩人開心地聊起天來。

如果你是我,你會作何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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