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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與其說這是興之所至的惡作劇(?),不如說是再做一次青春夢的旅程。
12月12日,北一女103週年校慶。本來也沒什麼特別,然而今年是民國95年──距離我踏進高中校門,正好整整10年。學校裡奔跑的高一小孩,轉眼間已經繡著和我一樣的學號:噢,不,我的是五碼,小孩們因應北市府的規劃,加上3(代表高中生)、5(代表女生)變成七碼,繡在胸口活像一組電話。對面相望當然不像攬鏡自照,然而那樣年輕無邪的笑容,應該與我十六歲時差相彷彿吧?
為了十時許的樂儀隊表演,我九點多從淡水出發,穿得一身整整齊齊:制服襯衫、毛衣、黑摺裙、黑短襪,連舊書包都翻出來背。沒料到坐在捷運上招來不少奇異的目光:這個高中生這時間還不上學,到底在幹什麼啊?我完全不敢造次,連坐著都雙膝緊併目不斜視,就怕待會兒又有哪個好事者一通電話打到學校:「欸你們學生在捷運上坐姿很難看……」嘿嘿,穿起來還真的很像那麼回事。後來要離開校門,還被榮服團(就是糾察隊啦)攔了一下:「同學妳要離開學校嗎現在不能離開學校喔……」
十點二十到明德樓。我堪堪錯過了樂儀隊表演,不過聽著璧心說整個儀隊只剩下四十支黑槍,加上少少的白槍、隊長,再加旗隊十二人、還有縮編的樂隊,連操場中央都站不滿。或者我還是記得從光復樓四樓俯瞰的滿場壯美就可以了吧?畢業的那年樂隊走的圖我幾乎都還記得,「給愛麗絲」裡跳躍的黑槍和陽光下銀森森的軍刀……一切都像是昨天才剛發生過的事。
和璧心、欣嵐(我不熟識的老前義:p)、還有後來的嫻蓉、盈秀在學校裡亂逛(三不五時還替觀光客和友校同學指路,嘖嘖),在扇廣發神經掏錢買校慶紀念品,然後在中正樓一樓沿門托缽…欸,沿門尋過去的老師。一如想像,老師們大多退休了;溫柔典雅的淑君甚至已經化身天使。只有金玲老師一頭亮閃閃的橘髮、活躍依然;壯健的呂憶文髮型沒怎麼變,卻夾了半頭白髮,讓人有點怵目驚心。嫻蓉在辦公室和單兆榮老師大開話匣子,我在中正樓信步亂走,和璧心欣嵐亂聊,最後拍了這張照片:
當時還不怎麼覺得,然而現在一看,這簡直和我們倆高三時一模一樣。璧心精神、我憊懶,背後「至善樓」幾個字年輕得發白。我們都沒變吧,真的都沒變嗎?那為什麼我看著高三的小孩,只覺對那樣碧翠的少年無比欣羨?
我們沒變,學校倒是變了。操場上的綠PU不再一下雨就任性吹起大泡泡了,今年重新修過,它們現在服貼得很。熱食部全面改成儲值卡制,不僅價錢漲了,記憶裡最美好的那些食物也都蹤影不見(我的炸醬麵啊!!!!)。學妹們胸口晰白、大腿晰白,跳啦啦隊能露的地方全露了──當年高一的我們和這些孩子比起來,簡直是裹小腳和穿比基尼的分別。
看到沒!稱不上短的短T、稱不上短的短裙,沒了!XD
今年的校慶實在談不上熱鬧:不是大年(逢五逢十)、也不是週末,再加上操場整修,今年所有運動競賽全部停比,說來說去只勉強用啦啦隊撐了一早上。然而走在那些熟悉的角落、坐在那些熟悉的位置,熱不熱鬧似乎也不那麼重要。
我見過不少從這個門口走出去的孩子回頭唾她,用強烈的語言、針砭的姿態指責她陳腐、守舊、僵固;以孤高的形象「俯視」前屆同屆後屆的女孩,鄙夷眾人的「乖巧」。初時總還為這種言論湧起滿腔怒火,近兩年來卻不再為此事動氣:每個人對回憶的詮釋畢竟不同,如果非得要踐踏他人相信的價值,才能建構本身的自尊,so be it. 海納百川,所以成其大;有很多事情,亦不是一兩個人的毀譽能動搖的。我不會忘記這學校還有很多缺點,然而我亦在她鞠我養我的過程中,學習接受體制和自己的缺陷,但永不放棄追求完美。我覺得這才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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